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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ohn3
发表于 2021-1-28 12:38:46
词曰: 兀坐腾腾非困酒,一段痴情闲自探,曾把瑶琴月下弹,卓文君,新寡否,怎不随侬成凤偶。 空想蛮腰与索口,十五盈盈何处有,若得巫山梦里云,并香肩,携玉手,胜似鸣珂杏苑走。 《右调 天仙子》 这一首词题曰:“痴想”。只因佳人所以难遇,空里相思,写出一种深怜极慕之情。然这痴心妄念,不但作词的有此想头,凡世人不至于蠢庸如木石,谁不思量那云鬓花容,与他同床共枕。只是世间女子,虽有几分姿色,无非涂朱抹粉,岂云倾国倾城,必须是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方足以入我辈之想。试想那蝉鬓低垂,黛眉轻扫,凌波三寸,面似梨花;又想至小肚之下,两股之间,其软如绵,其白如玉,丰隆柔滑,乾而且紧者,能不令天下有情人尽作痴中想。只是人人有此艳思,未必人人遂意。乃有一个书生,也因一念痴狂,竟有许多奇遇,又容容易易,得个绝色佳人,做了百年伉俪。 这段风流话本,在明朝成化年间,有一旧家子弟,姓魏,名[王容],表唤玉卿。祖居在松江府西门外,妙严寺左首上岸。年方十七,下笔成章。在十五 岁上,父母双亡,只有一房家人夫妇,男的叫做褚贵,妇人贾氏,名唤山茶,午方二十一 岁,生性妖淫,善于谐谑,其壁邻是一寡妇卡二娘,只有母女同居,并使女兰英,老仆张秀。这魏玉卿年纪虽少,作事老成,因祖上遗产甚饶,自幼丰衣足食,却又生得面白唇红,神清骨秀。不要说男子中少有,这样俊俏郎君,只怕在妇女内,千中选一,也寻不出这般丰姿姣媚。虽有几个同窗朋友,只因懒于应酬,每日自在书房读书。 偶一日,拈着一本吴越传奇,读至终卷,不觉大笑道:“人皆以吴王亡国为恨,我独以吴王得了西施,足以含笑入地。盖数世之后,越亦终为亡虏。不若夫差载了美人,画船,箫鼓,终日游那姑苏台,岂不快哉!”说罢,又低头凝想了一会,叹息道:“我想人生一世,譬如白驹过隙,若不得个有情有意的美艳人儿,与他吟风弄月,凭你官居极品,富比陶朱,也只是虚度一生。”又笑道:“我若得妻美如西子,情愿朝朝夜夜焚香煎茗,拜之跪之,但不知浣纱人,竟在何处耳!” 自此玉卿心心念念,只要娶个美丽妻房。虽有做媒的,日逐到门,只是不肯轻允,每当独坐无聊,便把那《会真记》、《杨玉奴外史》、《武则天如意君传》,细细咀嚼,尝赋绝句二首,道: 我裁合欢被,上绣双鸳鸯;未共美人寝,为君留异香。 情深梦亦艳,夜雨赴高唐;想我意中人,只在水一方。 玉卿吟讫,又朗朗的诵了两遍,鼓掌大笑。是夜读至更余,因值四月下旬,天气稍热,走出庭中闲步。只听得褚贵房内,如鱼啮水,啧啧有声,又听得妇人口中,连声叫道:“亲肉心肝,我定要死了。 ”原来玉卿虽负情痴,那裙裾之下,尚未识津津美味,当夜听罢,心下惊疑道:“异哉!此何声也,岂二人竟在阳台之上么?”便走近房门,侧着耳朵,听了一会,恨无窗缝可张。还喜上半截俱是泥壁,急把金簪拔下,轻轻的挖了一个洞儿,把一只眼晴望内一看,只见灯火明亮,山茶横卧在床,褚贵赤着身立近床沿,捧起两只白腿正在那里一耸一耸的乱抽。玉卿见了,顿觉兴发难禁,立身不住,又见褚贵着实顶送,约有五百余抽,便伏在妇人身上,一连亲了几个嘴,低低叫道:“心肝乖肉,你肯把这件妙东西与我看一看么?”妇人带笑,把手在肩膊上打了一下,道:“臭贼囚!弄也凭你弄了,难道不与你看?”褚贵笑嘻嘻的起身点火,蹲在地上,把那牝户细瞧。玉卿在外,看不分明,但见黑茸茸一撮毛儿,又见褚贵看不多时,便把舌尖在牝上乱舔,舔得妇人骚养难当,急忙坐起身来,反令褚贵仰面睡倒,自己腾身跨上,把那麈尾插进,用力乱套,套得一片声响。 不移时,褚贵复翻身转来,把一只脚提起,自首至根,尽力狂抽。妇人哼哼的不住叫道:“乖心肝,今夜为何这般有兴?”褚贵道: “你若自叫一声淫妇,我再与你干个爽利。”妇人点头忙应道:“淫淫淫。”褚贵便一口气,抽了数百,妇人声渐低了,只管吁吁喘气。 此时玉卿按不住欲火如焚,只把肉具双手抚弄,正欲再看,不觉咳嗽一声,那褚贵晓得主人在外,急忙起身,吹灭了灯火。 玉卿再欲听时,寂无所闻,只得踱进卧房。但见皓月半窗,残灯明灭,不觉怅然道:“纵未得美人相遇,岂可无一二婢妾,暂觅行云之梦,反不如狂奴作彻夜之欢乎!”又想起二人淫欲之事,竟未知趣味何似,翻来覆去,直至鸡声三唱,不能合眼,度得曲儿四只,以自消遣。 黄莺儿寂寞宋家东,羡墙花一树红,恨无白璧在蓝田种。楞楞晓风,沉沉夜钟,这凄凉只少个蛾眉共。梦魂中,行云何处,又不到巫峰。幽恨与谁同,叹清宵樽已空,佳期付与梨花梦。芸编倦攻,薰炉自烘,恩情美满,谁把风声送。隔廉栊,原来是鸾颠凤倒,云雨两情浓。 笑语忒匆匆,正翻残桃浪红,好一似寒塘戏水鸳鸯共。酥乳儿贴胸,鬓云儿已松,阳台浪把欢娱纵。怎知道小墙东,人儿在外,亲见你醉春风。 清露滴梧桐,听谯楼鼓四咚,他灯儿灭了收残梦。云情已空,凄惶付侬,半屏残月花阴重。自惺惚,灵犀一点,偏我尚朦胧。 到了天明,玉卿反觉神思困倦,昏昏睡去,直至饭后起身,尚未梳洗,只见褚贵急快快进来,禀说提学岁考,发牌到县,今早太岁出示,准在廿七日先考童生,因此特来报知官人,准备应试。玉卿闻了这个消息,只得收摄精神,把平时选下宗师试牍,昼夜温习。 不数日,到了考期,至五更梳洗,褚贵提灯送进了东察院,等至巳牌时分,李县尊方出题目,是或问[礻帝]之说,玉卿研墨濡毫,略不构思,把一篇文字,顷刻做完。将及日中,又出第二个题目,是食与礼孰重,只见那些已冠未冠的也有刚做半篇的,也有做得两股的,也有执卷请教于同辈的,或摇头动膝,口中咿唔作苍蝇之声的;或面色如土,闭目凝想的。谁知玉卿小小年纪,文机敏绝。不移时,又把第二篇做完,独自一个先去交卷,李县尊看他年未弱冠,姿容如玉,便觉欢喜道:“日色未斜,便来交卷,莫非是做不完么?”玉卿对道: “若不做完,焉敢交纳?”李县尊取卷展开一看,其破云:“以[礻帝] 为问者,不欲昧其说也。”又观起讲云:“今夫享祖堙宗昭代之大事,居今考古儒士之深心。”李县尊大喜,提笔一圈道:“开讲冠冕,若得全篇相称,宗师那边,本县定应首荐。”魏玉卿欣然拜谢而出,褚贵已在外边接候椅棹。自此玉卿深以县试得意,兴念愈高,又想起前夜所见,每觉春心难遏。那山茶原有几分颜色,况兼不时传茶递饭,故作妖声妖气,因此玉卿怀着权时应急的意思。 忽一日,褚贵出外未归,山茶捧进砚水,玉卿将欲近前搂住,反觉面色涨红,唯恐妇人不允,叫唤起来,反为不雅。谁知那妇人见了这样粉团相似的小辟,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。 又一日,玉卿故意差他褚贵到苏川去探望郑家母姨,褚贵去后,玉卿以天气炎热,烧汤洗澡,便叫山茶搽背。那妇人鬓若乌云,插了一朵鲜红的石榴花,身上穿一件半袖旧黑罗衫,露出那白臂膊与雪藕相似,笑嘻嘻的,正提一桶添汤进来。听得叫唤,即忙与玉卿擦背。 玉卿要使妇人动火,把腰间的硬东西耸起。妇人一见,不觉大惊。 原来褚贵的阳具不满四寸,那玉卿的倒有六寸余长。妇人所以见了,免不得又惊又爱。正要洗浴,只着单裙,便把裙幅扯起,又将两脚移开,故意露出那黑松的几根毛儿,红绉绉一条缝儿,引得玉卿兴发如狂,便伸手一把捻住,妇人也便搂了玉卿亲嘴,两个弄得一团火热,急忙走到床边,玉卿也照样令妇人横卧,捧起金莲,忙把麈柄放进,未及五六抽,妇人即笑声吟吟,叫快不绝。原来龟头直捣花心,所以妇人十分爽快,玉卿也因牝户未经生产,又紧又乾,不觉满怀通畅,连声叫道:“有趣!有趣!”只是初赴阳台,怎当得妇人淫骚太甚,乱颠乱耸,抽到二百余,即使泄了。玉卿两眼乜斜,俯在妇人腹上,转觉遍体酥麻,只有妇人欲念正狂,急得翻身扒起,把那玉茎含在口中,吞吐吮咂。不多时,坚硬起来,玉卿便把妇人推倒,重兴云雨,一连抽了数百,妇人星眸微展,双颊晕红,口不能开,只管咿咿合笑,下面的骚水淋漓,流了一地。玉卿忙将罗帕揩抹乾了,然后插进,笑问道:“我比褚贵若何?”妇人双手搂了玉卿的颈儿,娇声婉转道:“他是粗人,怎及得官人温存有趣,虽则结亲二年,从来未有今日之乐,若不经这件妙物,几乎虚过一生了。”说罢,复以臀儿乱耸起来,玉卿爱他语言伶俐,尽谤抽送,足有两个时辰,方才云收雨歇。 妇人慌忙起身整治晚饭,玉卿酒量甚宽,是夜更觉兴浓,举杯连酌,将至半醉,山茶也急急的收拾完了,烧汤澡牝,便与玉卿同睡,少不得重赴阳台。一个是初尝佳味,自然芳兴之甚高;一个是幸窃新欢,顿觉春心之倍炽。曾有一只银绞丝曲儿,单道他两人的乐趣。 纱窗外,白溶溶月转花梢;罗帏里,笑盈盈似漆如胶。莽萧郎,怎不去章台走马;小红娘,好一似鹊入鸾巢。俏心肝,低声叫,这欢会,从来少,鬓儿也蓬松了,身儿也酥麻了,恨只恨隔邻萧寺,不做美的钟声也敲得早。 自此玉卿常与山茶乘间邀欢,不能细述。到了六月中旬,县中出案果然取了第二名,及府试又在第三,喜得玉卿意气扬扬,手舞足蹈。过了数日,又是学道考期,所出题目,曾经读过,两篇文字,更做得花锦一般,候至宗师发案,竟领了华亭县批首。 到了送进学那一日,十面彩旗,一班鼓乐,玉卿骑了一匹骏马,一路迎来,不论男妇大小,无不簇拥观看,只因人物标致,年纪又轻,所以人人称赞。将至自家门首,忽听得左首班竹帘内,娇滴滴声儿齐喝采道:“文才秀,人物又秀,这位方是秀才。”玉卿听了,倍加欢喜,进至客坐,只见众亲友馈送贺礼,填门塞户,有一个姓邹的,号叫侍泉,向与玉卿的父亲是莫逆至交,所居离城数里,打听得玉卿案首入泮,特与儿子邹亮生亲来贺喜。又有一个戈士云,乃是县中学霸,先年曾与魏家以争产成仇,今忽见魏玉卿少 年发达,恐衔旧怨,勉强封银一两,差人走贺,玉卿把那众亲友的贺仪,一概收领,单把戈士云的,写柬璧谢。至次日天晓,左右邻居共二十一家,斗分送来。只有隔壁卞二娘,独遣老苍头张秀致贺玉卿,道:“家主母因在寡居,不及与众邻同贺,今特以菲仪表意,幸勿见哂。”玉卿看那礼物,却是朱履一双,尺头二疋,史记一部,端砚一方,又有贺仪四两,玉卿坚辞不受,道:“忝在壁邻,因二娘是孤人,向来不敢通问,今忽蒙厚贻下颁,再无登受之理,幸老管家为我多多致谢。”只见张秀去不多时,又把礼物送过,至再至三,只得受了朱履史记,话休絮繁。 自从进学,不觉闹吵吵了半月。忽一日,卞二娘又遣张秀过来,对褚贵道:“我家主母要请褚大姐过去说句话儿。”山茶听见忙与玉卿商议道:“多承二娘相唤,只是身上没有一件纱衣。”玉卿便将母亲遗下的一领玄色绉纱衫,付与山茶,道:“我前日受了二娘厚礼,你去相见,千万为我致谢。”山茶应了一声,即从后门,走过卞家,要知卞二娘有何说话?且听下回分解。
7 f* N# i$ G. D. O) |词曰: 兀坐腾腾非困酒,一段痴情闲自探,曾把瑶琴月下弹,卓文君,新寡否,怎不随侬成凤偶。 空想蛮腰与索口,十五盈盈何处有,若得巫山梦里云,并香肩,携玉手,胜似鸣珂杏苑走。 《右调 天仙子》 这一首词题曰:“痴想”。只因佳人所以难遇,空里相思,写出一种深怜极慕之情。然这痴心妄念,不但作词的有此想头,凡世人不至于蠢庸如木石,谁不思量那云鬓花容,与他同床共枕。只是世间女子,虽有几分姿色,无非涂朱抹粉,岂云倾国倾城,必须是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方足以入我辈之想。试想那蝉鬓低垂,黛眉轻扫,凌波三寸,面似梨花;又想至小肚之下,两股之间,其软如绵,其白如玉,丰隆柔滑,乾而且紧者,能不令天下有情人尽作痴中想。只是人人有此艳思,未必人人遂意。乃有一个书生,也因一念痴狂,竟有许多奇遇,又容容易易,得个绝色佳人,做了百年伉俪。 这段风流话本,在明朝成化年间,有一旧家子弟,姓魏,名[王容],表唤玉卿。祖居在松江府西门外,妙严寺左首上岸。年方十七,下笔成章。在十五 岁上,父母双亡,只有一房家人夫妇,男的叫做褚贵,妇人贾氏,名唤山茶,午方二十一 岁,生性妖淫,善于谐谑,其壁邻是一寡妇卡二娘,只有母女同居,并使女兰英,老仆张秀。这魏玉卿年纪虽少,作事老成,因祖上遗产甚饶,自幼丰衣足食,却又生得面白唇红,神清骨秀。不要说男子中少有,这样俊俏郎君,只怕在妇女内,千中选一,也寻不出这般丰姿姣媚。虽有几个同窗朋友,只因懒于应酬,每日自在书房读书。 偶一日,拈着一本吴越传奇,读至终卷,不觉大笑道:“人皆以吴王亡国为恨,我独以吴王得了西施,足以含笑入地。盖数世之后,越亦终为亡虏。不若夫差载了美人,画船,箫鼓,终日游那姑苏台,岂不快哉!”说罢,又低头凝想了一会,叹息道:“我想人生一世,譬如白驹过隙,若不得个有情有意的美艳人儿,与他吟风弄月,凭你官居极品,富比陶朱,也只是虚度一生。”又笑道:“我若得妻美如西子,情愿朝朝夜夜焚香煎茗,拜之跪之,但不知浣纱人,竟在何处耳!” 自此玉卿心心念念,只要娶个美丽妻房。虽有做媒的,日逐到门,只是不肯轻允,每当独坐无聊,便把那《会真记》、《杨玉奴外史》、《武则天如意君传》,细细咀嚼,尝赋绝句二首,道: 我裁合欢被,上绣双鸳鸯;未共美人寝,为君留异香。 情深梦亦艳,夜雨赴高唐;想我意中人,只在水一方。 玉卿吟讫,又朗朗的诵了两遍,鼓掌大笑。是夜读至更余,因值四月下旬,天气稍热,走出庭中闲步。只听得褚贵房内,如鱼啮水,啧啧有声,又听得妇人口中,连声叫道:“亲肉心肝,我定要死了。 ”原来玉卿虽负情痴,那裙裾之下,尚未识津津美味,当夜听罢,心下惊疑道:“异哉!此何声也,岂二人竟在阳台之上么?”便走近房门,侧着耳朵,听了一会,恨无窗缝可张。还喜上半截俱是泥壁,急把金簪拔下,轻轻的挖了一个洞儿,把一只眼晴望内一看,只见灯火明亮,山茶横卧在床,褚贵赤着身立近床沿,捧起两只白腿正在那里一耸一耸的乱抽。玉卿见了,顿觉兴发难禁,立身不住,又见褚贵着实顶送,约有五百余抽,便伏在妇人身上,一连亲了几个嘴,低低叫道:“心肝乖肉,你肯把这件妙东西与我看一看么?”妇人带笑,把手在肩膊上打了一下,道:“臭贼囚!弄也凭你弄了,难道不与你看?”褚贵笑嘻嘻的起身点火,蹲在地上,把那牝户细瞧。玉卿在外,看不分明,但见黑茸茸一撮毛儿,又见褚贵看不多时,便把舌尖在牝上乱舔,舔得妇人骚养难当,急忙坐起身来,反令褚贵仰面睡倒,自己腾身跨上,把那麈尾插进,用力乱套,套得一片声响。 不移时,褚贵复翻身转来,把一只脚提起,自首至根,尽力狂抽。妇人哼哼的不住叫道:“乖心肝,今夜为何这般有兴?”褚贵道: “你若自叫一声淫妇,我再与你干个爽利。”妇人点头忙应道:“淫淫淫。”褚贵便一口气,抽了数百,妇人声渐低了,只管吁吁喘气。 此时玉卿按不住欲火如焚,只把肉具双手抚弄,正欲再看,不觉咳嗽一声,那褚贵晓得主人在外,急忙起身,吹灭了灯火。 玉卿再欲听时,寂无所闻,只得踱进卧房。但见皓月半窗,残灯明灭,不觉怅然道:“纵未得美人相遇,岂可无一二婢妾,暂觅行云之梦,反不如狂奴作彻夜之欢乎!”又想起二人淫欲之事,竟未知趣味何似,翻来覆去,直至鸡声三唱,不能合眼,度得曲儿四只,以自消遣。 黄莺儿寂寞宋家东,羡墙花一树红,恨无白璧在蓝田种。楞楞晓风,沉沉夜钟,这凄凉只少个蛾眉共。梦魂中,行云何处,又不到巫峰。幽恨与谁同,叹清宵樽已空,佳期付与梨花梦。芸编倦攻,薰炉自烘,恩情美满,谁把风声送。隔廉栊,原来是鸾颠凤倒,云雨两情浓。 笑语忒匆匆,正翻残桃浪红,好一似寒塘戏水鸳鸯共。酥乳儿贴胸,鬓云儿已松,阳台浪把欢娱纵。怎知道小墙东,人儿在外,亲见你醉春风。 清露滴梧桐,听谯楼鼓四咚,他灯儿灭了收残梦。云情已空,凄惶付侬,半屏残月花阴重。自惺惚,灵犀一点,偏我尚朦胧。 到了天明,玉卿反觉神思困倦,昏昏睡去,直至饭后起身,尚未梳洗,只见褚贵急快快进来,禀说提学岁考,发牌到县,今早太岁出示,准在廿七日先考童生,因此特来报知官人,准备应试。玉卿闻了这个消息,只得收摄精神,把平时选下宗师试牍,昼夜温习。 不数日,到了考期,至五更梳洗,褚贵提灯送进了东察院,等至巳牌时分,李县尊方出题目,是或问[礻帝]之说,玉卿研墨濡毫,略不构思,把一篇文字,顷刻做完。将及日中,又出第二个题目,是食与礼孰重,只见那些已冠未冠的也有刚做半篇的,也有做得两股的,也有执卷请教于同辈的,或摇头动膝,口中咿唔作苍蝇之声的;或面色如土,闭目凝想的。谁知玉卿小小年纪,文机敏绝。不移时,又把第二篇做完,独自一个先去交卷,李县尊看他年未弱冠,姿容如玉,便觉欢喜道:“日色未斜,便来交卷,莫非是做不完么?”玉卿对道: “若不做完,焉敢交纳?”李县尊取卷展开一看,其破云:“以[礻帝] 为问者,不欲昧其说也。”又观起讲云:“今夫享祖堙宗昭代之大事,居今考古儒士之深心。”李县尊大喜,提笔一圈道:“开讲冠冕,若得全篇相称,宗师那边,本县定应首荐。”魏玉卿欣然拜谢而出,褚贵已在外边接候椅棹。自此玉卿深以县试得意,兴念愈高,又想起前夜所见,每觉春心难遏。那山茶原有几分颜色,况兼不时传茶递饭,故作妖声妖气,因此玉卿怀着权时应急的意思。 忽一日,褚贵出外未归,山茶捧进砚水,玉卿将欲近前搂住,反觉面色涨红,唯恐妇人不允,叫唤起来,反为不雅。谁知那妇人见了这样粉团相似的小辟,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。 又一日,玉卿故意差他褚贵到苏川去探望郑家母姨,褚贵去后,玉卿以天气炎热,烧汤洗澡,便叫山茶搽背。那妇人鬓若乌云,插了一朵鲜红的石榴花,身上穿一件半袖旧黑罗衫,露出那白臂膊与雪藕相似,笑嘻嘻的,正提一桶添汤进来。听得叫唤,即忙与玉卿擦背。 玉卿要使妇人动火,把腰间的硬东西耸起。妇人一见,不觉大惊。 原来褚贵的阳具不满四寸,那玉卿的倒有六寸余长。妇人所以见了,免不得又惊又爱。正要洗浴,只着单裙,便把裙幅扯起,又将两脚移开,故意露出那黑松的几根毛儿,红绉绉一条缝儿,引得玉卿兴发如狂,便伸手一把捻住,妇人也便搂了玉卿亲嘴,两个弄得一团火热,急忙走到床边,玉卿也照样令妇人横卧,捧起金莲,忙把麈柄放进,未及五六抽,妇人即笑声吟吟,叫快不绝。原来龟头直捣花心,所以妇人十分爽快,玉卿也因牝户未经生产,又紧又乾,不觉满怀通畅,连声叫道:“有趣!有趣!”只是初赴阳台,怎当得妇人淫骚太甚,乱颠乱耸,抽到二百余,即使泄了。玉卿两眼乜斜,俯在妇人腹上,转觉遍体酥麻,只有妇人欲念正狂,急得翻身扒起,把那玉茎含在口中,吞吐吮咂。不多时,坚硬起来,玉卿便把妇人推倒,重兴云雨,一连抽了数百,妇人星眸微展,双颊晕红,口不能开,只管咿咿合笑,下面的骚水淋漓,流了一地。玉卿忙将罗帕揩抹乾了,然后插进,笑问道:“我比褚贵若何?”妇人双手搂了玉卿的颈儿,娇声婉转道:“他是粗人,怎及得官人温存有趣,虽则结亲二年,从来未有今日之乐,若不经这件妙物,几乎虚过一生了。”说罢,复以臀儿乱耸起来,玉卿爱他语言伶俐,尽谤抽送,足有两个时辰,方才云收雨歇。 妇人慌忙起身整治晚饭,玉卿酒量甚宽,是夜更觉兴浓,举杯连酌,将至半醉,山茶也急急的收拾完了,烧汤澡牝,便与玉卿同睡,少不得重赴阳台。一个是初尝佳味,自然芳兴之甚高;一个是幸窃新欢,顿觉春心之倍炽。曾有一只银绞丝曲儿,单道他两人的乐趣。 纱窗外,白溶溶月转花梢;罗帏里,笑盈盈似漆如胶。莽萧郎,怎不去章台走马;小红娘,好一似鹊入鸾巢。俏心肝,低声叫,这欢会,从来少,鬓儿也蓬松了,身儿也酥麻了,恨只恨隔邻萧寺,不做美的钟声也敲得早。 自此玉卿常与山茶乘间邀欢,不能细述。到了六月中旬,县中出案果然取了第二名,及府试又在第三,喜得玉卿意气扬扬,手舞足蹈。过了数日,又是学道考期,所出题目,曾经读过,两篇文字,更做得花锦一般,候至宗师发案,竟领了华亭县批首。 到了送进学那一日,十面彩旗,一班鼓乐,玉卿骑了一匹骏马,一路迎来,不论男妇大小,无不簇拥观看,只因人物标致,年纪又轻,所以人人称赞。将至自家门首,忽听得左首班竹帘内,娇滴滴声儿齐喝采道:“文才秀,人物又秀,这位方是秀才。”玉卿听了,倍加欢喜,进至客坐,只见众亲友馈送贺礼,填门塞户,有一个姓邹的,号叫侍泉,向与玉卿的父亲是莫逆至交,所居离城数里,打听得玉卿案首入泮,特与儿子邹亮生亲来贺喜。又有一个戈士云,乃是县中学霸,先年曾与魏家以争产成仇,今忽见魏玉卿少 年发达,恐衔旧怨,勉强封银一两,差人走贺,玉卿把那众亲友的贺仪,一概收领,单把戈士云的,写柬璧谢。至次日天晓,左右邻居共二十一家,斗分送来。只有隔壁卞二娘,独遣老苍头张秀致贺玉卿,道:“家主母因在寡居,不及与众邻同贺,今特以菲仪表意,幸勿见哂。”玉卿看那礼物,却是朱履一双,尺头二疋,史记一部,端砚一方,又有贺仪四两,玉卿坚辞不受,道:“忝在壁邻,因二娘是孤人,向来不敢通问,今忽蒙厚贻下颁,再无登受之理,幸老管家为我多多致谢。”只见张秀去不多时,又把礼物送过,至再至三,只得受了朱履史记,话休絮繁。 自从进学,不觉闹吵吵了半月。忽一日,卞二娘又遣张秀过来,对褚贵道:“我家主母要请褚大姐过去说句话儿。”山茶听见忙与玉卿商议道:“多承二娘相唤,只是身上没有一件纱衣。”玉卿便将母亲遗下的一领玄色绉纱衫,付与山茶,道:“我前日受了二娘厚礼,你去相见,千万为我致谢。”山茶应了一声,即从后门,走过卞家,要知卞二娘有何说话?且听下回分解。8 P/ |2 j+ n% e6 i$ D! h9 l# ?
诗曰: 蝉咽庭槐泣素秋,几行新雁度南褛; 天边莫看如钩月,钩起新愁与旧愁。 右诗乃是闺秀孟淑卿所作,从来只知宋玉悲秋,那知蝉声夜影,寂寞深闺,岂能无感。此所以旧恨新愁,唯恐月钩钩起,即卞非云亦有丹青欲画,幽恨压眉之句。当日玉卿写诗付与兰英,又千叮万嘱,即烦回报,兰笑道:“即要求人,怎不下礼?”玉卿慌忙双膝跪下,兰英笑道:“好个不识羞的脸儿!”遂袖了诗画急急走回,非云正在窗前照镜,诘问道:“我要刷鬓,唤你半晌,你却喘吁吁,从那里走来?”兰英道:“不要说起,适才偶到后边,恰好遇着隔壁那个痴生,取出二方素柬,上有几个字儿,歪斯缠要我送与姑娘,我再四不肯,他竟把来丢在袖中。我没奈何,只得带与姑娘一看。”非云接来看时,上面写道: 夜深曾到绣帏边,无限相思强自怜;虚却海棠浑未识,隔墙空见月娟娟。 其二闻道蛾眉学画时,也能织绮也能诗;何时共醉西厢月,愿脱红鞋载酒喝。 非云看毕,向地上一掷,登时双脸涨红,大怒道:“贼淫妇!这是什么东西,拿来我看!”怒气未消,恰值二娘走进房来,问起因由,便笑劝道:“魏秀才痴生也,吾儿何必介怀。”遂向地上拾起,付与兰英道:“小淫妇!是你拿来的,原是你拿去还了他。”兰英接来,偏向床上一丢,竟自走了出去。停了一会,又悄悄的立在床门边张看,只见非云把那素柬上的诗,吟了数遍,放在枕头底下。自此二娘也不瞒那非云,竟与魏生不时往来。 忽一日,二娘午睡未醒,玉卿潜入西轩,只见非云靠在槛上,口中诵那朱静庵的诗句,道: 蛾眉未得张郎画,羞见东风柳眼青。 玉卿接口道:“张郎就在目前,何必羞见柳眼?”非云回头见是魏生,慌忙倒退几步,羞得满面通红。玉卿深深一揖道:“小生渴慕芳姿,匪伊朝夕,今日幸逢姐姐,足慰平生。前有狂句,特浼兰英呈在妆次,未识姐姐曾赐一观否?”非云正色道:“君是黉门秀士,必知礼义,今非亲非故;突入中堂,出言邪慢,岂读书人之所为?”急得玉卿双膝跪下道:“万望姐姐垂怜,生死感激。”非云向面上一啐,走入卧房,急把房门扃闭。玉卿一场没趣,只得走了回来,然自一见之后,神魂飘荡,竟害了木边之目,田下之心,恹恹成病,寝食俱废。 忽一日偃卧在床,兰英走至,玉卿道:“幸为小生致意二娘,偶因贱体欠和,不及过来相会。”兰英笑道:“妾虽承二娘之命,特来问候,并为你心上人儿,有一个喜信在此。”玉卿听说,顿觉十分之病,灭去九分,便一跃而起,慌忙接来,拆开看时,只见柬上写道: 昨日获睹佳章,继承清盼,而妾报无琼玖,讵比投梭者,岂真寡情哉?愿以事机宜秘,出入宜慎,万一中构外扬,聚尘腾谤,不唯有碍于郎,使妾母子含污蒙垢,竟无容身之地矣!此所以虽投桃者,而未尝报命。讵以贵恙忽膺,使妾扪心若疚,持于今夕,屈降西轩,实欲订盟白首,幸勿疑为崔莺待月也!并祈览讫,即付丙丁。 玉卿看毕,欣喜欲狂,便向兰英再三致谢道:“前日自轻峻拒,使我意断魂迷,数日以来便沾重疾,将谓齑恨入泉,孰料寸心忽转,虽一笺之惠,价抵双南,而玉成之恩,感深五内。”兰英道:“他只口虽硬,心实爱你。自那日西轩,把你抢白一番,看他意思,亦觉怏怏若失,及闻尊恙,便向妾问道:『魏郎病体若何?』我就进言,都是姑娘寡情所致。他默然不言,停了一会,就写这个柬儿,着我传递,我佯为推托,他又再四央烦,如此看来,他爱你的心是真,那翻脸相拒,都是假意。你今快写回书,免使得他望穿双眼。”玉卿喜孜孜,提起兔毫,写下词儿一首,道: 羡天生情种,奈青琐未传香。自倚在栏杆,花容瞥遇,晓夜思量。漫道仙源有路,害相思,空使盼东墙。画静可怜竦雨,更深独伴衷肠。只疑薄幸是萧娘,支枕怨凄凉。喜鸟青俄来,彩笺飞下,意婉情长。欲把香罗带绾,订山盟,白首效鸳鸯。为报天边明月,今宵早下西厢。 《右调 木兰花慢》 兰英临去,又叮咛道:“须俟夜深二娘睡熟,然后过来接你进内。还有一说,他年才十五,真是嫩蕊娇枝,须要十分怜惜,不可用那前番手段,创得我几日还疼。”玉卿低头含笑,正要打点神思,以备夜深赴约,忽褚贵报说,邹侍泉来望,玉卿意欲以病为辞,因是长辈,只得整衣出迎,先是侍泉走进,后面又有三个,一个是同进学的胡仲文,一个是戈士云之子戈子虚,那一个即是邹亮生,一一相见,分宾主坐定。侍泉道:“今日胡戈两兄与小儿同在白龙潭会文,因要请一位名家笔削,方可遍送同社。老拙道及魏兄大才,所以两位特来奉拜,就在请到小舟求教。”玉卿再四推辞,那邹老父子决欲相邀,遂即同往,出门未及数步,侍泉要会一个朋友,叫做于敬山,先自别去。四人迤逦而行,顷刻间,就到白龙潭。那一晚,原是亮生作东,备酒船内,玉卿心忙意乱,取过三人文字,草草看完,起身作别,三人那里肯放,只得勉强坐下。及酒过数巡,少不得猜枚行令,既而席散归来,则已醺然沉醉了。天明酒醒,方知夜来失约,十分怅恨,等至日中,则见兰英趋至,再三埋怨道: “相公为何言不应口,害人空守更余。”玉卿道:“此非小生之罪,因敝友相招,以致失约,但不知今晚可能相会否?”兰英摇头道:“他恼恨正深,叫我也难于启齿。”玉卿便即搂住求欢,兰英半推半就,云雨之际,略不似前番畏缩,凭玉卿恣意,颠狂了一回,有顷事毕。玉卿恳求代为谢罪,并约后期,兰笑道:“俟有佳音,即当回报。 但在今晚,俱要烧汤浴体,先是二娘浴过,次即姑娘,不若妾来约君,悄然过去,先把艳质水肤,偷看一饱,君意可否?”玉卿大喜道: “若得如此,感何可尽!” 俄而红日沉西,又早寺钟初动,忽闻兰英轻嗽一声,即便挨身而入。此时二娘浴罢,自到房中去了,玉卿伏在窗中向内窥视,只见银烛高烧,兰汤倾满,非云先把罗衫脱下,露出那白松松的臂儿,好似藕节一般;又见胸前那光油油的酥乳儿,如覆玉杯,两点乳头腥红可爱。及把下面的裙裤卸时,但见小小儿一个肚脐,那脐之下,毫无一根毛影,生得肥肥净净,高又高、白又白,那中间红鲜鲜的缝儿,只露一半。既而香汤屡拭,皓体轻濡,好像那梨花带着鲜雨,只见那汤气空蒙,又好似那梨花罩住了西施;那洁白两腿,好似无瑕美玉;那亭亭袅体,娇姿艳质。玉卿看了,声道不置,那步步金莲,移放兰盆之下,即如玉笋初萌,虽精巧画工,不能描写万一。那非云百般巧艳,体势丰姿,令人企之慕之也!又将浴罢,玉卿细细看了,即悄悄闪到自己家里去。玉卿叹气道:“咋晚若不被那老囚苦缠去看文,咋晚岂不亲见月中人了么!”孰想非云浴罢起来,叫兰英倾了浴汤,思量欲遣蔺英订在晚间相会,那知兰英先被二娘差去约那玉卿。非云不胜怅恨道:“好事多磨,信不虚也!”那一晚二娘以卧房与女儿贴近,先把衾枕铺在西轩,并整备下几品菜肴,一坛美酝。只见日影方斜,玉卿已至,两个就在西轩,摆酒对饮,将及半酣,二娘便走过来,坐在玉卿肩下,一边饮酒,一边搂搂摸摸,调得兴浓,就在椅上,脱了纱裤,抽弄起来。兰英捧了一壶酒,刚欲进房,猛听得椅子乱响,伸头一望,只见两个正是云深雨密,连忙报与非云道:“姑娘也去瞧一瞧。”非云笑道:“好没廉耻,这样勾当,瞧他怎的!”口中虽说,却被兰英拖了就走。到得轩边,向内张时,只见二娘把两只脚勾在玉卿腰里,玉卿的手,扳了二娘肩膊,下面骚水滚出,但闻啧啧的响,非云见了一眼,转身就走,只有兰英十分兴动,伏在壁边,半晌便不能移步。便问一声道:“要热酒么?”二娘听得叫唤,把玉卿推走道:“我的心肝,天色已暮,且消停一会,留在被窝里尽兴罢!”玉卿便抽了出来。两个重斟玉液,又慢慢的消了一壶,方才烧汤浴脚,搂抱上床,少不得鸾颠凤倒,曲尽绸缪,将至夜分,云雨方毕。玉卿道:“我有一件事儿求你,若肯依允,我便说出来。”二娘道:“凭你的天大事儿,我也依你。”玉卿道:“闻得非云姐姐与我只差两岁,意欲央媒行聘,不知你心下若何?”二娘道:“我也久有此心,这亲事断然依你,不要说白璧为聘,只不许忘了我的美情。”玉卿大喜,遂紧紧搂抱,又云雨两次,直到得天明。忽报巡按观风,自有一般同社朋友,相邀赴考,一连忙了数日,试期方过,非云又遣兰英过来相约。 是日傍晚,微微细雨,将及更残,忽又云开月出,兰英直等二娘睡熟,方与玉卿悄然进内。非云见了,反觉害羞,双脸涨红,玉卿一揖道:“乃怜良会之难,可不为欢此夜。”遂近前搂抱,非云急以双手推住,变色道:“妾之所虑的,是为终身大事,岂肯图顷刻之欢,以丧名节,愿郎受人以礼,勿萌此心。”玉卿见其议论侃侃,虽哀恳数回,终不能强逼而回。 次日早起,正欲央媒作伐,忽见一人走进,却是于敬山,那于敬山原来就住在跨塘桥下,与邹侍泉最相契厚。只因侍泉之子亮生,缺少西席,向慕魏生饱学,特央于敬山持书相请,当日相见毕,分宾主坐定。敬山备述侍泉延请之意,玉卿正为姻事在心,怎肯就馆,遂以他说推辞,即忙开进书房,写柬回覆,敬山亦随后步入,但见: 屏帐清华与俗殊,纤尘不入子云居;幽香绕几花侵香,翠阴当轩竹满除。 壁挂丹青名士迹,架藏今古异人书;窗前更爱盈盆水,游泳宜看巧思鱼。 敬山徘徊看完,不觉连声赞赏,又把书籍翻视,内有小柬,只见柬尾露出蝇头细楷,有两句道: 并祈览讫,即付丙丁。贱妾卞非云敛衽拜启。 那于敬山原是个有心的,觑见玉卿将次写完,捉王就将此柬急忙藏在袖中,接了回书,逐一拱而别。原来卞非云有个堂叔叫做卞须有,亦与于敬山相处至密,做人极是贪财忌义,奸险异常。自从嫂氏孀居,便即垂涎厚产,往往与于敬山计议,只因二娘律身甚正,无计可施。不料玉卿把非云所寄之书,未曾毁弃,那一日忽被敬山窃取,慌忙至家,从头至尾看了一遍,不觉拍手大笑道:“向来老卞要我寻一机会图谋资产,今细看此书,明知是魏秀才先与卞二娘通奸,连那女儿也有私情的勾当了。就将此柬做了把柄,设谋诈害,有何难哉!且去会了老卞,再作商议。”刚欲出门,忽听得有人问道:“于兄在家么?”敬山看时,恰好是卞须有,便一把拖进道:“小弟正欲到宅上会兄,不期就至,可谓顺溜之极。”逐把玉卿处得书一事,细说一遍,卞须有大喜道:“足见吾兄最有机谋,为弟完此心事。只是一书可证,更有何策,方能捉破奸情。”敬山道:“闻得戈士云与兄至厚,此公乃今世之孔明也,况与魏家向有间隙,前见玉卿领一案首,心中不愤,尝怀倾陷之意,故不若与戈兄商议,他定有妙策。”卞须有道:“小弟亦有此意,就烦吾兄同往。”二人说罢,遂即起身,不知去见戈生有何议论?且听下回分解。 U1 h# Z' o, A& X3 d" z0 a# K# y
诗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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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郎漫道入天台,处处桃花绕洞栽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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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H) S$ S: k3 y: y& r* C贾午墙高香可窃,巫山云杳梦偏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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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因咏恨凭鸾寄,户为寻欢待月开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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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n! f; s$ l3 T* @; j3 o- u多少风流说不尽,偶编新话莫疑猜。% _8 ?" ?% \* S
" y! E+ ~( a6 m& _, f$ ?0 m这一首诗,单道那世间子女爱才恋色,自有许多天缘奇遇。就如前贤所述的五金鱼,井那祁禹狄故事,际遇甚多,相会甚巧,虽云稗官野史,未有尽是子虚乌有之说也。话中再表卞须有同了于敬山,将至普照寺前,恰好与戈士云劈头相遇,就邀入茶馆坐定,敬山把前项事,一五十一,备陈始末。戈士云听罢,心中大喜,不觉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遂向卞须有道:“自古道:捉奸捉双。今日虽有情书,尚无实据,不如等我做下一张没头榜文,贴在通衢,先把丑声传播,然后慢慢的另寻妙计。只是日后夺得家资,我三人必须均剖,小弟方敢任事。”卞须有道:“这个不消说起,只要就烦大笔。”戈士云即向店中借取笔砚,登时写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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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g% q1 e5 }& N: ~盖闻人伦之道,教化攸关;节义之风,圣贤所尚,未有逾搂垣处,可以谬列芹宫,待月邀云,得以冒称冰操者也。乃有鄙儒魏[王容],字曰玉卿;裔实优隶之微,家居萧寺之左,试偶冠军,窃誉机云之文藻,年方乳臭,妄夸炯勃之才情。然犹谓犁犊堪怜,孺子可教,孰意其设心淫僻,积念奸回,诱楼中之美媛,曲奏求凰,遇陌生之青娥,诗吟蔓草。其有壁邻卞氏,江左名宗,有美二娘寡居七载,将谓性疑梅寒,独馨岁晚,而不知身同絮狂,已逐春风,于是琴瑟书帏,逢崔莺于月下;香传绣帏,期韩寿于风前,而阳台之梦,由来非一日矣!然而尤有可恨者,二娘之女,小字非云,年始破瓜,亦遭蝇玷,夫魏[王容]既已污守节之妇,又何忍其污待字之娃,在二娘既不念其夫,并不爱其女。呜呼!丧心害伦,名节扫地,洵所谓冠裳中之禽兽也!凡我同袍,咸宜鸣鼓,岂容绥绥之狐,摇尾宫墙,而淫聚之尘,抗颜闺阁者哉。若谓捕风捉影,而以诬蔑罪予者,则有非云之手书现在。1 x) Q4 e. }6 P" x
/ |; m3 u6 n; E' M戈士云写毕,付与卞须有道:“要写一样二张,明日五鼓即宜粘贴,须在热闹之处为妙。”三人又坐了一会,算还茶钱,各自散去,不题。- g( X3 b( p u& D/ ?"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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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魏玉卿一日早起,尚未洗脸,忽报社友胡仲文要见,甚急。* F2 i- @7 q3 J K,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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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只得出迎道:“盟兄清早临降,不知有何见谕,怎等忙促?”仲文道:“小弟为着贱事,所以绝早进城,不意到了秀野桥边,只见空壁上,新贴的报子。细看时,是说仁兄与卞家母女有奸情,首尾小弟虽已扯毁,然亦不得不来报知,谅兄操持甚正,必无此事。但哓哓之口,谤诬可畏,今后亦宜敛迹避嫌为是。”玉卿听说,不觉耳根涨红,愕然无措,仲文又再四劝勉,逐即起身别去,忽见兰英持一小柬慌忙趋至,玉卿接来看时,那柬上写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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妾以母氏之故,委身于君。然已叮咛秘密,至再至三,岂意妾书,竟落他人之手,今早长须至戚家衙内,亲见壁上贴又,虽即扯毁,丑行已露,君太疏虞,妾诚痛恨,设或万口喧扬,使我置身何地,唯不难以死谢君,独不知君何以处妾也。: m5 ~; u4 B$ c# R a ?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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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看毕,方记起前日寄来寸楮,急向书内翻阅,遍寻不见。正在忧疑,恰值邹侍泉又自来相请,玉卿心下忖道。“若在家中,必有是非。不如就了馆事,消停几时,即浼邹老作伐,自然稳妥。”主意已定,遂即许了侍泉,嘱咐褚贵夫妇,看守门户,收拾琴书,即时赴馆,因留诗一首,以别二娘,道:$ v& t6 U+ x- m' @5 I9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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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似江上花,予如天边月;花须日珍重,月乃暂时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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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见虽有期,速别诚可悲,赠卿无一物,唯有泪双垂。$ w$ A0 L6 c( z7 u: z" B% t
: R' F; [. [! U" S' k又写书以答非云,道:/ ?, ~, Y0 @. o% X0 j4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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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挹仙姿,神魂飞越,恨不急倩寒修,以纳微仪,耿耿之思,与日俱积,所以八行见思,宝若天瑶。庸讵知匪人窃去,遂鼓簧口飞诬,[王容]之罪也!然或卿有不讳,[王容]岂独生,当效申娇成一鸳鸯冢耳!兹者偶值数友相邀,勉尔暂开降帐,所以避浮言,息是非也。唯卿万千保贵,无以外议为恐,倘蓝桥之通一路,则玉柞之缘自在。弟恨嫌疑之际,不获面别丹诚,兼以后会难期,临书不朦为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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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邹家,离城只十里,一帆顺风,顷刻使到。当晚少不得开筵款待,不细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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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M: ^5 p/ g. y( _; U只说玉仲无事,每自讲文课艺之暇,或时寻花竹坞,或时待月柳轩,莫不触景伤怀,愁思难撇。忽一日,亮生入城,玉仲初醒,只见一个小鬟,悄然趋至,手中交一描金小盒,付与玉卿,说声道:“此乃瑞娘子所寄也。”玉卿方欲启问,而小鬟已抽身退去,乃开盒看时,只有玉鸳鸯一对,竟莫测其由,只得藏在书厢内,已过数日了,将及下午,玉卿方倚栏独吟,只见小丫鬟慌忙走至,持寸柬以嘱咐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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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亦瑞娘子所寄也。”玉卿拆开看时,乃是七言绝二首,其诗云:0 }6 p% U; P4 _! n9 e% |" q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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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衣香冷叠空厢,寐寐深闺春昼长;薄命自怜还自恨,几回池畔避鸳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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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二懒把名花缀绿云,泪痕染遍石榴裙;东风不解愁人意,强拾新诗赠与君。, X$ T$ l/ Z3 c: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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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讽咏数回,连赞其妙,及觅小鬟,则又潜去矣!竟不知瑞娘子还是邹老何人,又不知寄盒寄诗,出于何意。一日,又值亮生不在馆中,朗朗的连把二诗吟诵,忽闻外窗,竹声敲响,趋出看时,见一淡妆少妇,生得不长不短,美艳非常。秋波回盼,合笑而走,玉卿趋出户门,伫望良久,顿觉神魂飘荡,不能自持,又想着非云,愀然不乐。是夜读至更余,忽见一妇,推扉而入,骤把灯火吹灭,玉卿骇然,不知是人是鬼,正欲要问,那妇人反把玉卿拖住求合。玉呻亦在久旷,便与卸衣推起双足,即时耸进,那牝户又紧又乾,宛如处女,既而淫水泛出,方觉润滑,将至五六百抽,妇人娇声婉转,玉卿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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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丈夫姓谁?”小玉道:“系卢生,重利轻情,娶奴未几,客游汉口,又遭正妻凶悍,将奴寄居邹宅,晓风夕雨,半载凄清,天幸郎君至比,宿缘非浅。然而乍见含羞,所以灭火相就。”玉卿道:“前有小鬟寄我描金漆盒,又寄新诗二章,所称瑞娘子者,亦是卿乎?”小玉沉吟不语,良久道:“总之是奴,何消再问。”玉仲喜出望外,遂与解带卸衣,即赴阳台。那一夜,两人乐趣又比前夜不同,但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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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, b' p% B' B) o% {金莲斜浼,玉腕轻勾,粉颊相偎,酥胸紧贴,芳魂已荡,任教揉碎花心,弱质堪禁,那怕掀残红浪。一个是青灯独守,欲火如焚,一个是绣榻孤居,春心倍炽。灵屡急奏,抚香汗之透衾,鸦髻松散,岂云雨之骤歇,好一似云间翔翥翠,不殊那水畔戏鸳鸯。) W+ M- ]& @% p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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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一口气,抽到二千余,小玉皓体全酥,星眸慵展,舌尖忝吐,鸣咂有声。既而玉卿问道:“其乐何如?”小玉笑而不言,诘之再三,乃答道:“郎之肉具长而且丰,所以内中酸养,妙不可言,至于遍身通快,亦非言语所能形容也。”玉卿听说,兴念愈狂,遂又款款轻轻,行九浅一深之法。抚弄移时,不觉香汗如珠,阴精欲竭矣。及至事完,鸡鸣已再,小玉重订后期,披衣而起。自此往来甚频,难以备述。忽一日,玉卿倚栏看鱼,又见小鬟潜至,授以彩笺一幅,玉卿以为小玉所寄,不为诘问,及进房内,展开一观,又是七言绝一首,诗曰:5 j, j) m" b5 g3 U# e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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鸾笺曾寄数行啼,为听书声意似迷;何事萧郎情太薄,竟无只字到香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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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- }1 B0 A$ e+ a玉卿反覆详味,心中疑惑道:“难道瑞娘子,另是一个不成。必须诘究小玉,方知端的。”是夜更余,小玉果至,玉卿以诗示之,因再三盘问,小玉不能隐瞒,只得说道:“妾实不能为诗,此乃邹翁之妾二娘所作,因小字瑞烟,所以家中男妇,俱呼为瑞娘子。昔日郎君初到馆时,妾与瑞娘俱在屏后,窥见郎君眉宇秀韶,不但妾有私心,瑞娘亦深怜爱,尝在月夜同坐,谐谑之间,笑谓妾道:『尔能先与郎私,当以玉簪相赠。』及妾迳造书斋,不料彼亦吟诗先寄,然恐分妾之爱,所以朦胧诳君。今既话明,只在明晚,当使瑞娘与郎相会,只不可说出许久与我相处。”玉卿喜得眉欢眼笑,又问人物何如,小玉道:“琼林玉树,方可相比。”引得玉卿恨不即时相见,时已夜分,少不得携手上床,曲尽欢爱,既而事毕。小玉又叮咛道:“只怕瑞娘也要害羞,明夜更余,郎宜熄烛以待。”玉卿连声应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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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e; \4 B6 _% z8 @8 @6 e到了次夜,二鼓初动,果见瑞娘趋至,两边俱是心照,不说一言,即使解衣搂住,只是牝户宽绰,淫水太多,比不得那又紧又乾,宛如处子之妙。玉卿虽知没趣,却因瑞娘的兴致,比着小玉愈觉淫骚,把那麈柄一插,直透重围了。奏合之际,当不得瑞娘淫声屡唤,臀尖乱耸,未及五六百抽,即便泄了。急得瑞娘翻身扒起,捧了麈柄,双手摩弄,复以舌尖吮咂。不移时,那物仍又昂然直举,把双股放开,大肆出入,只困瑞娘虽有邹翁,毕竟老不敌少,欲心难满,所以才经交合,好似渴龙见水,饿虎吞羊,将有四百多抽,玉卿忍耐不住,便又泄了。那瑞娘兴犹未完,抱住不放,只得再经一次,方才歇息。自后二美轮流往来,不能尽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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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正值科考,督学道坐在江阴,发下牌来,先考苏松。玉卿闻了这个消息,即时收拾行李,辞别侍泉回家赴试,侍泉早已探知,置酒作饯,其子亮生,因丁母忧,所以停考。玉卿回到家中,日已傍晚,山茶接去,自然伏侍殷勤。到了次早,及报胡仲文来望,玉卿慌忙延入,问以别后事情,仲文道:“自兄去后,小弟细细稽查,原来诬词传贴,出自戈士云之笔,又有一个卞须有,乃是卞寡妇之叔,议论纷纷,遍诉朋友,还要告在本县,与兄作对。弟辈力为辩驳,近方宁息。”玉卿再三称谢,及送出仲文,兰英已在后边专等玉卿去,候问起居,那一夜时就与二娘相会,欢恋之情,不能细叙。又浼兰英要与非云一见,非云紧闭房门,着兰英传道:“若未行聘,决无相见之理。”自此玉卿每夜只与二娘聚首。过了数日,李县尊出案,仍把玉卿拔在第二,及府榜又在第七,遂令褚贵雇了船只,择吉起程,二娘与非云俱赋诗为赠,二娘诗曰:$ H; s/ ~7 \, a$ N. A
2 {, ]4 S( K+ B* ]/ G2 \" e负笈登舟绿水渍,从此信步蹑青云;芙蕖也解怜才子,争献红妆来媚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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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Y7 j; Q- L2 g8 [6 X非云诗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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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q5 }' D' b; w. N澄江江上水悠悠,速望后仙实映游;曾向嫦娥问消息,一枝丹桂为郎留。* C) \! z: E' V%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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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见诗,不胜欣悦,即往江阴赴试不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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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戈士云自负才学,指望一日科举,不料宗师出案,列在三等之末。又打听魏[王容],高取一等二名,不觉大怒道:“那瘟试官真是瞎眼,难道我老戈的文字,反不如这黄口畜生么?若不寻计中害,怎消此恨!”正在心下筹论,忽见卞须有走到,暗暗欢喜,连忙拱进。, ~* |' R, f! {+ \4 j* Q* k& s
% N& t4 ]- r+ ]# e7 j卞须有坐定,即便开口道:“前日小魏之事,小弟一时性发,遍处诉骂,要告要呈,不想事竟不成,反取其怨。咋闻小魏有了科举,万一今秋得中,将如之何?故特与兄计议,可有什么妙策,所谓一不做二不休,必须斩草除了根,方无后患。”戈士云道:“不待兄言,小弟已筹之契矣!为今之计,吾兄须有约齐合族,就在本府具一公呈,令侄女手柬得之于敬山,就把敬山做了干证,那时小弟也约几个学中心腹,把鳄儒伤化事一呈本府,一呈道学,如此则小魏的前程难保,即令嫂合羞,必然改嫁,那时天大家私,都在吾兄掌握中了。”卞须有大喜道:“若得吾兄这样帮扶,日后定当重谢。”士云又道:“事不宜迟,速行为上。”卞须有连声唯唯而别。要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8 a y# @ ^% \ m
诗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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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x7 j$ d, ?4 o# X7 \0 m+ h. ]每羡多情士,相逢意必投;桃花迷翠涧,春色满红楼。1 f) S8 z' r- c- y0 G8 {0 A
+ d& D) G- Z; S1 u& x7 e% `日落钟初动,烟销夜转幽;谁知尘外境,也解恣风流。* l( m- h: w8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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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玉卿试后,又取了一等二名,心下不胜欣喜,正要把二三场温习,以待棘闱鏖战,忽见褚贵慌忙报说,闻得卞须有同了族中二十余人,今早把相公告在太爷,又有戈秀才,纠合同学,也把鳄儒伤化事,具呈本府,蒙太爷批发本县李爷究报,只在明日就要出牌了。玉卿听罢,吓得面色如土,停了半晌,乃唤褚贵商议道:“若到官司,不惟体面丧失,连那卞家母子也要出头露脸。我想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。不如连夜避到苏州,再作区处。尔可为我雇下船只,不得有误。* s; V5 [8 X# s4 V5 ^3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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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又唤山茶收拾细软什物,准备起身。将到黄昏时分,正要过去与二娘话别,不想前后门俱是卞须有遣人守定,只得怏怏下船。当夜就在城外歇泊,未及半夜,忽转顺风,遂将布帆拽满,一立驶到苏州。4 i3 ~7 D+ B. l" T5 l) i; q1 s) s
6 g7 h( U: {2 A0 k; }* S& k/ R3 |原来玉卿有个母姨,住在枫桥,其夫唤做郑爱泉,是开六陈行的,与玉卿已是数年远隔。那一日忽然相见,十分欢喜,细细的问过寒暄,连忙备酒款待,过了一晚,褚贵即使起身到松江打探。玉卿一连住了数日,便觉厌烦,乃向爱泉道:“科场在迩,欲把经书温理,奈宅边人烟凑集,市语喧哗,意欲寻一幽静之处,暂时下榻,不知附近寺院,可有借寓的么?”爱泉道:“寺院虽多,不曾相熟,唯在寒山寺后,有一尼庵,那当家老尼,法号静一,是老拙的嫡堂妹子,彼处房舍幽深,人迹罕到,虽未尝借人作寓,然以老拙面上,或肯相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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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玉卿欣然道:“既有此庵,明日就烦指导。”当夜爱泉又特地整备数品款待玉卿。次日早凉,二人慢慢的踱到庵边,但见垂柳成行,清溪环抱,果是一所幽静的禅院,曾有唐诗一律为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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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入古寺,初日照高林;曲径通幽灵,禅房花木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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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光悦鸟性,潭影空人心;万籁此俱寂,惟闻钟磬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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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" J0 V" V0 p9 @- m D轻把竹扉扣了数下,随有道人应声启问,见是爱泉,连忙请入。 s7 g1 C2 f7 D
& j: K2 M' _$ x1 g等了一会,方见静一徐步而出,约有四旬光景,生得目秀神莹,丰标脱俗,相见动问已毕,爱泉就把玉卿借寓读书的意思备说一番,静一满口答允道:“既是亲中,何妨暂寓,只怕荒山淡泊,不足以留贵介。”爱泉道:“既承师妹见许,魏相公就可住下。老拙多冗,不得奉陪,那行李书箱,少顷便当遣人送至。”说罢,起身作别而去。玉卿正要东西瞻玩,忽见又有一尼,打从侧边走进,态度安闲,年可三十,玉卿慌忙施礼,问以法号,静一道:“此即愚弟,号唤静修。”遂共入方丈坐定,把些闲话叙了一回,二尼谈吐处,颇有玄妙。, W. \$ D2 [3 [( c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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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玉卿寓在佛殿西首,其东首一带,即二尼之房也。过了两日,玉卿读倦无聊,步出西廊,徘徊闲看,忽见紫竹林边,纸窗开处,内有小尼倚拦独立,年将二八,妙丽难言,但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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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! o. g# x- X, ^, g e峨眉疑黛,杏颊红霞,冉冉轻裾,不把袈裟外罩。亭亭秀质,一种窈窕堪怜,面似幽梅挹雪,而神色俱清;身加垂柳霏烟,而韵姿流宕,若不在瑶池谪下,必然是蓬岛飞来。" y# v5 w3 j6 q#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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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尼远远的望见玉卿,将把纸窗扃闭,不料玉卿已飞步至前,就在窗外欠身施礼道:“仙姑拜揖。”小尼亦在窗内回礼,并不开门延进。玉卿笑道:“小生乍到宝庵,未及竭诚奉拜,今既幸会,正要请教玄微,奈仙姑闭门不纳,何见怪之深也!”小尼又迟留半晌,方才启户。玉卿进内看时,但见琴炉书画,铺设珍奇,问以姓字,茫然不答,唯那双眸转盼,注在玉卿面上,既而默坐移时,玉卿只得起身道:“细观仙姑,甚有不悦之意,小生何敢以尘踪相扰。”小尼却一把留住道:“鄙衲久居方外,心死神枯,惟恐一接尘谈,更生妄想,所以居士屡问不答,何敢以倨傲相待。”玉卿遂即欣然坐下,从容谈笑,直至日斜,方才回寓。原来小尼是静一的徒弟,俗家姓巫,号叫了音,做人敏慧异常。只是外严内荡,那一晚玉卿见后,辗转不寐,连声叹道:“不意相思业债,又在此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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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饭后,坐立不安,只得移步出门,再图饱看,刚刚转过殿角,只见一个面生尼姑,正与静一交颈细语,玉卿便立住了脚,闪在一边,侧耳听他话一会,笑一会,正在热闹处,忍不住一声嗽响,静一掇转头来,见是玉卿,不觉面容顿异,好像吃了一惊似的,看那尼姑,年纪在四十左右,虽则一表非凡,只是眉粗鼻大,躯胖声雄,宛然似一男僧。见了玉卿,便细细的动问一番,倒也一团和气。玉卿见他两个话得绸缪,勉强退回寓内。是晚狂风刮地,阴云蔽空,俄而雷声一震,大雨骤下。玉卿挑灯独坐,无限凄惶,强吟五言一绝,以自遣:# @, j' r5 E8 [3 S8 H8 W' j; N* q. O/ B
* M* E9 ?; @+ v% W6 i7 [$ E独听黄昏雨,相思泪满襟;谁怜流寓者,萤火自相亲。2 G/ k2 d, h/ \2 Z+ Z* O
& W0 y0 b# b$ R8 d1 k5 _玉卿吟讫,吹灯就枕,怎奈离愁别绪,种种在心,翻来覆去,不能合眼。俄闻雨残风歇,窗上略有亮光,时已二更,只听门上指声弹响,玉卿大惊问道:“夜静更深,你是那一个?”门外低声应道:“我是静修。”玉卿心下暗想:“必是此尼,熬不过了,特来寻我,虽则姿色平平,也可略解虚火。”便笑问道:“既是姑姑到此,可要开门否?”门外又低低答道:“但凭。”玉卿连忙起来,开门放进。; l+ k% I3 F* r* l
( ?9 l9 \/ v( ]- {, f8 C那尼姑上穿半臂,下着单裙,遂把裙带松解,抱到床上,但觉遍身滑腻,骨嫩肌香,玉卿认道上破罐子,忙以玉茎搠进,那知嫩蕊犹合,未经风雨,便把津唾涂抹,轻轻一耸。那尼姑便是一闪,又是一耸,方进寸余,及至一半,不觉娇啼婉转,若不能禁。然玉卿兴念正狂,只得长驱直人,款款抽送,数百之外,方有阴津流出。于是纤手紧搂,朱唇屡接,又一口气,抽至千余抽,那尼姑双眸紧闭,四肢酥软,玉卿亦觉浑身通畅,一泄如注矣。尼姑起身下床,与玉卿订约道:“若到夜静,再得奉陪,门外风露,不宜送出。”遂拽上房门,悄悄而去,玉卿恍惚猜疑道:“若是静修,年已三十,难道这件话儿就未经过,况且身驱娇小,略不相同。”又想道:“设使不是静修,再有那个?”正在胡思乱想,不觉昏然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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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{" D- U, ~. T& c( A天明起来,梳洗方毕,只见静修打从门首走到后园,玉卿笑嘻嘻的上前低唤,静修头也不回,直趋而过。玉卿转觉疑心道:“无人之处,为何这般行径。”遂信步走出西廊,转过殿角,忽然记起了音,且去攀话一会,及到竹边,又是门窗静掩,只得走了回来。猛听得后边园内,笑声不绝,急忙趋出,远远一张,只见咋日那个面生尼姑,正与静修嘴对嘴,双手抱住,自在那里调戏。玉卿又气恼,又好笑,心下想道:“我咋日一见,就道他不像女僧,原来果是和尚。只是静修既与通奸,为何昨夜又来寻我,不若今夜躲在一边,看他举动,方见明白。”算计已定,等至黄昏时分,二尼收拾进房,便去躲在房外,把纸窗舔破,向内张时,只见一个和尚,脱得精赤条条,那根麈柄,粗满一握,长有尺余,先是静一坐在醉翁椅上,放开双脚,凭那和尚狂抽狠送,足有千余,弄得死去还魂,无般不叫。又见静修在傍,呆着脸,看了一会,忍熬不过,先去眠倒榻上,自把阴门,双手揉弄。. l) c+ a1 E& A8 |( Z3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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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尚看见,忍笑不住道:“不消性急,我就来与你解养。”怎当静一双手扳住不放,便又急急的一顿乱抽,然后走过榻边,腾身跨上。初时放进,故意按兵不动。那静修淫骚正发,忙以双股耸迭;那和尚只管慢慢的,自在牝口游衍,又停了一会,方把双脚高高推起,一连桩了数百,但闻唧唧乱响。玉卿看到此处,不觉遍身欲火,一时按纳不下,只得抽身而山,一头走,一头想道:“谁料出家人,却有这样骚货,还是了音,亏他正气。”又想道:“教我今夜,这一腔兴致,却在何处发泄,不免闯到后边,哄起了音,把他硬做,肯不肯,再作区处。”遂一口气跑到门首。但见房门虚掩,推进一看,几上残灯未灭,只是罗帐虽垂,那了音却不见睡在床上,玉卿寻了一会,自觉好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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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难道他也是偷汉去了。”只得一步一步,慢慢踱回,摸到床中,灯火已灭,忽听得床上有人响动,忙问:“是谁?”暗中应道:“咋夜已曾有约,何必要问?”玉卿忽然心下醒起道:“我料静修,既有和尚,怎来寻我,原来却是了音顶冒。且未要即时猜破,看他怎生瞒得到底。”遂掀帐上床,那了音已是光身仰卧,耸进孽根,急急抽弄起来。了音笑声盈盈,略无畏缩之状。玉卿亦为看了许久,欲心正炽。( \& k( n( Y: g
7 T! B5 C9 l: V所谓饥易食,渴易饮,况且是十八九岁的紧小牝户,自然津津有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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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3 ], F: L; L4 s- u) i两个你贪我恋,足足弄了一个更次。玉卿伏在了音腹上,笑问道:“我的静修亲肉,闻你心上人儿,又有一个和尚么?”了音笑而不答,玉卿又道:“我的亲肉,你还是真正静修,还是替名静修?”了音带笑骂道:“乖贼,既然识破,何必故意将人取笑。”两个调得兴浓,忙把孽根放进,又弄一次,有顷事毕。玉卿道:“我正要问你,那个和尚可是何处来的,怎么两人独乐,你却不曾沾染?”了音道:“这个和尚,乃是江北出身,每岁或寒或夏,到庵两次,颇善运气修炼之法,所以御女通宵不倦。尝闻家师说他阴具长有一尺二寸,挂以斗粟不垂,据妾观其动静,其异人也,且又长于相术,自前岁到庵,与妾一见,便对家师道:『此子主有贵夫,必然出家不了,汝宜善为抚视。』所以虽在庵中,并无戏言相犯。”玉卿失惊道:“依汝说来,那僧果是异人了,且待明日,屈过房中,观其议论若何。”5 B; z4 e9 M3 i# P
; M; t9 C+ y K. A. {0 g! Q正在细话,忽闻窗外鸡声已唱,遂抱头贴股而卧,直到天明,方把了音送出。既而栉洗才完,只见那僧,果来拜望。见了玉卿,握手大笑道:“夜来狂荡,有辱足下穴隙相看,秽亵之深,将无见笑,然以二少同衤周鸳鸯梦暖,窃料足下尊寓,亦未为寂寞也。”玉卿听说,不觉毛骨悚然,连忙称谢道:“小生肉眼凡夫,不能把大师物色,倘蒙恕罪,为幸万万。但不知贵居那里,是何宝号,望乞一一赐闻。”那僧道:“贫衲家世临清,半痴为号,少时曾游五台,得遇异人传授,所以能观气色,善炼金丹。”玉卿道:“小生不才,天性好色,酷慕老师有通宵不倦之力,愿乞赐教一二。”半疑道:“御女之法,先要养龟,养龟之术,惟在服药。盖因妇人牝内有一小窍,譬如花之合蕊一般,故交合之际,必须阳物立顶其窍,方为畅美,设或阳物甚短,而牝户甚深,则彼此不能抵值,而情欲何由得快,譬若具酒邀客,乃半席告止,其何以成宾主之欢哉!贫衲曾在去春,入山采药,修合半年;方付炉鼎,炼阴阳之气,全水火之性,又七七四十九日,而大丹始成,此丹服之,能使阳具伟而且长,精气坚而不泄,而伸缩自如,其妙莫测,然非有缘,莫能相会,今日幸遇郎君,愿以相赠。”玉卿连忙立起,欠身作谢,又问道:“每闻淫欲过度,则寿命短折,乃道家采补,反得长生,其故何也?”半疑道:“子不闻一阴一阳之谓道,是故阴阳相资,而水火既济,乃得长生。若阴夺阳精,则阴益而阳病,阳取阴气,则阳盛而阴衰,故交合之时,虽欲采补至阴,然不可独受其益,而使妇人得病,则功行不亏,而大道可得,若夫恣意欢娱,轻丧至宝,则夭亡立至,又安得长生者哉?”玉卿欣然拱手道:“领教!领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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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半痴就把丹药见赠,并授饮服之法。次日饭后,玉卿以云间杳无音信,不胜纳闷,忽见郑爱泉遣人领那褚贵走至,玉卿慌忙问道:“那边事体若何?”褚贵道:“全赖本县李爷,只拘于敬山、卞须有二人审问,就将书柬扯毁,又把二人,各责十板,及出申文,备细开豁,又去面见太爷,力为分剖。前晚小人起身时,又见出一告示,并不许奸棍妄生事端,毁伤儒行。因此相公平安无事,稳稳的进京赴选。”玉卿大喜道:“感承李老师这样大恩,只是无可报答,但你可曾打听卞家二娘,还有什么是非么?”褚贵道:“相公既然无事,那二娘怎有是非,只是小人看见各位相公,纷纷的俱到南京去了,相公亦宜即日起身,不可有误大事。”玉卿便把白金三两,送与静一,又将十两,酬谢半痴,半痴坚却不受,道:“贫衲四海为家,要此金钱何用。只是郎君高捷之后,九月十三,可再燕子矶一会。”玉卿又到后房,与了音作别。了音见说玉卿即刻起身,止不住扑漱漱泪味滚下,再四嘱咐后期,并以二诗为赠。其诗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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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` B% z, o: p2 n" X自剪香云已数年,相逢何意即相怜;从今只有秦淮月,半照郎边半妾边。- L0 n" E- k" `" r% s) \; L
9 p T( p- Z2 V2 Z其二赠郎唯有泪沾衣,翻恨槐黄阻妾期;若使锦标夸得意,早教双鲤报禅扉。) R" x4 `% ]: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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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卿见诗,亦堕泪道:“小生决非薄幸之辈,幸勿过忧。”遂与众尼相别。回到枫桥,那郑爱泉已把酒肴整备,转待玉卿一到,把盏饯行,玉卿又向山茶吩咐几句,遂令褚贵去取行李,前向金陵进发,不知到京,果然得中否?且听下回分解。% y' c1 g1 k5 D1 f6 b
诗曰:, [7 S3 @! A4 y% P, L {
3 V5 L4 m# ?- M8 @" t8 w7 q白白红红绚彩霞,牡丹虽好不如他;无端蜂蝶间相采,此种原来不是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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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K- \( w% |! f$ ~1 g5 z右诗是借意咏那老少 年之作。昔有做龙阳的,求画于沈石田先生,先生遂画了一本老少 年,并戏题此绝。尝想世上,只有男女之间大欲存焉,乃有僻爱的,偏自爱男而弃女。自昔余桃专宠,以至邓通董贤,虽帝王之尊,尤有此好,怪不得今世纷纷此风弥盛也。闲话休谈。5 Z0 d1 g' \- k( P& r8 a" K, z
8 e) o0 ?4 r# y( N( A且说玉卿因为秋闱在迩,忙令褚贵买舟前往。不一日,到了金陵,毕竟是六朝建都之地,真个江山雄秀,气象郁葱。到时已是傍晚,就在城外借宿。次日入城寻一寓所,在贡院左首,房主姓丘,号唤慕南。那丘慕南年近三十,家累千全,生得躯干清奇,做人负义好侠,在家不做生理,惟到松江贩布,或至芜湖或至本地发卖,继娶花氏,年方十八,姿色无双。只是慕南天生一件毛病,不喜女色,只恋龙阳。曾有卖瓜的小童,奇世生得清秀,慕南与他绸缪恩爱,不惜白金相赠,所以街坊上,编起口号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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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院左首丘慕南,不好女色只好男;家有娇妻独自宿,卖瓜小鬼夜夜欢。8 J/ A' E! U4 B3 }4 O* G" K8 E
6 V+ W$ a$ l( F2 g1 B4 B% @当日慕南一见玉卿,心下暗暗喝采道:“怎么科举秀才有此美色!”遂令置酒接风,宾主对酌。饮酒中间,慕南十分趋奉,相劝殷勤,既而夜深席散,慕南也不进房,就秉烛坐在客座,心下不住转道:! S6 h( `0 }! I" u! Q+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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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丘慕南,平昔虽有这件痴兴,也曾不如今日一见那魏秀才,便是这般心心念念,不能撇下,却是为何?”沉吟了一会,又叹息道:“若是别的,还可图谋。我看那魏生,行李奢华,必然富足,少 年科试,必有才学,怎肯做那件勾当,这也是必难之事了。”又发愤道:“我想七尺之躯,遇着这些小事,就不能筹画,岂不令人愧哂。”又踌躇了一会,忽然笑道:“是了!是了!我想那生,年少风流,必然酷慕美色,不若以美人局诱之,事必谐妥,设或侥幸事成,那魏秀才十分发怒,不肯恕饶,便捐躯也可,倾家也可,何足惧哉!”遂抚掌大笑,忙令侍儿进酒满斟数爵,顿足起舞,朗朗的歌那汉武帝秋风辞内,两句道:& C4 _* g; E$ o)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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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有秀兮菊有芳,巧佳人兮不能忘。, `$ C. @2 R J) b3 i8 K
& A) {8 j8 E8 c% c歌之数四,又立饮三爵而睡。次日玉卿换了一套新鲜华服,脚穿朱履,手执一柄紫松骨的诗画金扇,吃过早饭,遂即带了褚贵,出门闲步,遍向热闹之处,走了一遭。将及日中,又自旧苑走过,穿到上南小巷,忽见一家门首,竹帘垂下,那帘内立一妇人,浑身穿白,见了玉卿便把竹帘推起,露出半身,注目而视。玉卿抬眼看时,只见杨柳双眉,梨花彩面,因来往人多,不能停立,便慢慢的望南走去。将有十家门面,掇转头来,只见那妇人犹自凝眸遥望。玉卿便到前街,借一店铺,闲坐片时,重新走转,那妇人犹在帘内,远远张见玉卿,依旧半身全露,及至跟前,又把一只脚儿,故意跨出门限,只见白纱膝裤,露出那一丢丢儿玄色绣鞋,刚有三寸。玉卿此时,魂荡意迷,恨不得即时走了进去,便立住了脚,两边对看,只有褚贵闪在傍边,忍笑不住。忽见里边走出一个老妪,把那妇人连声呼唤,玉卿只得走了开来。9 l( l+ w: n+ u
# }$ \ e* I, W3 J: _) M" N; W此时日影过西,勉强步归寓所,那丘慕南已是倚门迎候,一直接入中堂,忙把一盏清茶,双手递奉。又停了一会,走出两个婢妇,摆开椅桌,罗列珍馐,慕南道:“今日知己对酌,不如设在内书房,还觉幽静些。”那妇女应了一声,连忙捧去,略停一会,又出来道:“酒已完备了。”慕南笑嘻嘻的,忙把玉卿拱进去,见上下两张交椅,中间一桌,鲜肴时菜,件件精华,玉卿称谢道:“咋晚已承厚款,今日为何又烦费钞。”慕南笑容可掬,连声赞誉道:“魏相公高才博学,今岁定然荣捷,只怕鹿鸣宴后,不肯再尝贫家滋味,所以特设蔬觞,幸勿见哂。”及酒过两巡,慕南立起身来,又把大杯送过道:“若是魏相公高中之时,必须清目清目。”玉卿大笑道:“小弟年少才疏,偶赴选场,不过应名而已,老兄何以知其必中。”慕南把须髯一捋,欣然笑道:“当魏相公未来借寓之先,丘某曾得一梦,梦见一位帝君,观其形像,俨若文昌,乃对某说:『日后有一华亭秀士某姓某名,今岁定登首榜,若来借寓,汝宜小心款待。』因此牢记在心,不料昨日,果有台驾造舍,所言名姓,一字不差,岂非决中而何。”玉卿信以为真,满面堆笑。那身子虚飘飘,就像真个中了一般,斟满三白,一连饮了十二三杯。既而点起巨烛,掷色买快,又接连吃了七八犀觥,不觉薰然沉醉,靠在椅上,口中模糊道:“偶尔相逢,不料老兄这般有趣,我若今科中了,决把千金报你。”慕南又斟满一杯,双手捧进道:“魏相公金口玉言,日后不要忘记了。”玉卿瞪目大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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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岂有忘记之理。”遂举杯一吸而尽,不觉头重脚轻,趺倒桌边,沉昏睡去,再推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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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]6 y- W1 B O慕南忙与婢女扶进榻上,移火照时,只见两颊晕红,犹如胭脂点染,又轻轻的,把那亵衣解下,露出两股洁白如玉,慕南一见止不住欲火顿炎,遂把唾沫,涂满孽根,款款搠进。那玉卿身体便觉一闪,又弄了好一会,方入寸余,幸喜阳具不甚修肥,又值玉卿十分大醉,所以交动移时,不觉尽根,遂急急抽弄数百之外,慕南自觉心醉神怡,平生所遇,未有此乐。又慢慢的往来抽送,足有千余之外,慕南方才完事,揩抹乾净,趋进内房,笑向花氏说道:“今日得此,平生愿足,只是咋日所言,我诱他美人局。”花氏推却道:“君乃醉后戏言,岂有将妻与人相换。”只得再四恳求。花氏笑道:“你做事,你偿人,焉有把妻小偿债。”一头笑,一头走出去了。花氏只因丈夫房事稀少,已属意于龙阳,玉卿初来,在屏后偷觑,看见玉卿未满二十,是个聪明标致后生,怎不动火,所以略无顾忌。花氏竟入书房,只见烛火将残,玉卿犹在梦中,花氏小心只烹茶以待。/ R6 O5 A3 F! T( s4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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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而玉卿翻身醒来,十分口乾,觉得便门隐隐作痛,忽惊醒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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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被那厮侮弄了。”心下勃然大怒,正欲起身诘究,花氏慌忙将茶汤递至,只见云髻半松,玉容堆俏,便回嗔作喜道:“汝是何人,却在此处?”花氏道:“拙夫慕南,妾即花氏。”玉卿双眉立竖,咬牙切齿道:“我乃科举秀才,汝夫辄敢以酒哄醉侮辱斯文,明日与他讲论,不知当得何罪?”花氏移步近身,再三劝解道:“拙夫只因醉后误犯,罪有难逃,所以特命妾来肉袒以谢。”玉卿虽则万分着恼,然以花氏低声俏语,态度风流,禁不住春兴勃然,一把搂住。那花氏也不推辞,便即解衣就榻。凑合之际,颇觉艰涩难进,只因玉卿服了丹药之后,阳具更加修伟,所以塞满阴门,间不容发,徐徐抽送,未及百余。那花氏向来枯渴,兼以巨物,立顶含葩,觉道遍身爽快,只管一耸一耸,迎凑上来。玉卿也觉牝户紧小有趣,展力狂抽,一顿就有千数,花氏已连丢二次,勿勿失笑道:“弱体难禁,愿姑饶我。”玉卿遂拔了出来,低首细看,只见嫩毫浮翠,小窍含红,再以绣枕衬腰高把金莲捧起,濡首而进,立捣重关,往往来来,倍深狂疾。花氏以手抱住玉卿,娇声问道:“妾身虽破,未是残花,君乃践踏至此,是可以消拙夫之罪乎?”玉卿笑道:“卿既纳款辕门,我当姑宥其罪。* i {/ X% U. ]) l! q t. m, s
% [) E, c- W5 n( J: B! j7 M”既而罢战。不觉月隐面垣,漏声欲尽矣。花氏不复进去,就与玉卿并头交股而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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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x2 M* o' E% o2 g" S次日起来,早膳毕后,花氏含笑向前,从容说道:“拙夫要往贵郡生理,就在下午起程,极欲进来一别,唯恐见罪,是以命妾先容。- \% L, g; v. o7 }0 v5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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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玉卿笑道:“既有贤卿面上,罪应消灭,况我辈襟怀落落,岂复究已往之术,以失其自新之路。”慕南立在门外,听得玉卿话毕,慌忙趋进,俯首伏罪,玉卿道:“丘兄若到云南,有一至亲姓卞,就住在妙严寺敝居左首,吾有书信一封,相烦带去,只要寻见老仆张秀,便可托彼传进。”遂展开鸾笺,提笔写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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侬以检点失评,变生不测,又闻风惊窜,不及面既中怀,有负芳忱,罪何可逭。第不知群小求疵,可以息舌;又不知起居多吉,不敢忧惶否。兹自七月望后,方抵金陵,言念良时,徒深叹息,唯藉点头撮合,不使落在孙山之外,便把担头秋色,收拾归来,重与玉人叙旧盟也。鸿便附书,不能多作寒暄语,惟卿崇照,无任神驰。7 z3 V& k1 Z# k# W8 T$ ~6 s' r+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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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毕,即忙封固,付与慕南。临别之际,玉卿笑道:“仁兄既作长行,小弟尚留贵宅,不知尊夫人处仍许相见否?”慕南慨然道:“大丈夫一言契合,便当肝胆相付,况一女子岂复吝惜乎?”也不向花氏叮咛一句,竟昂然挥手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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